美國前財長薩默斯：美經濟可能陷入長期停滯

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近期公布的預測中，對2014年世界經濟的看法都比較樂觀，認為隨著發達經濟體漸有起色，世界經濟將獲得更多動力。而發達經濟體中，美國的表現最可期。

看到這樣的預測，美國前財長勞倫斯·薩默斯有關經濟長期停滯風險的悲觀論調言猶在耳，心中總會閃過一絲疑慮。

最初聽薩默斯提及長期停滯的觀點是在去年11月份IMF舉行的一次金融危機反思與展望的研討會上。薩默斯說，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美國經濟迄今為止微弱的復蘇并不全是因為金融危機的遺毒，而是源于危機前就已經出現的病灶。美國經濟可能陷入長期停滯的危險境地。

這一觀點并非薩默斯原創，最早是由有“美國凱恩斯”之稱的哈佛大學教授阿爾文·漢森提出。當時他預言美國經濟在經歷上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后，技術創新和人口增長的驅動力減弱，未來唯有靠政府大把花錢才能維持經濟增長。但二戰后，隨著被抑制的消費和投資需求釋放，美國經濟經歷了二十多年快速增長期，漢森的擔憂并未成為現實。

如今，這一觀點經薩默斯在一系列專訪和專欄文章中反復“兜售”，從人們的記憶中漸漸蘇醒。

薩默斯在接受《華盛頓郵報》專訪時說，長期性滯漲是指在不采取非常規擴張性政策的情況下，經濟本身的正常狀態和自我修復功能不足以支撐可持續的充分就業。

回顧過去十年，薩默斯認為，盡管有效需求的不足被一些經濟表象所掩蓋，但在不創造泡沫和不依靠非常規措施的情況下，經濟增長遠未達到潛在水平。而這一問題正變得日益嚴重。

薩默斯認為，過去這些年，美國經濟難以在維持金融穩定和經濟增長的同時，達到充分就業狀態，這三者難以同時滿足，令他不得不開始思索經濟長期停滯的可能性。

薩默斯表示，即使在房地產泡沫滋生的2004年至2006年，美國經濟的平均增速也僅為3.3%，看不出有過熱的跡象。而美國經濟目前比2007年時預測的潛在增長率低了近10%，而這還是在實際利率5年多為負和美聯儲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刺激后才出現的結果。

薩默斯坦言，目前沒有辦法區分一個經濟體究竟是沒有能力刺激充分的需求，還是尚未達到充分需求的狀態。一個是性質問題，而另一個是時間問題。他提出長期停滯的假設，是希望人們能對這樣的風險有所防范。

他為美國經濟開出的藥方是，政府應利用現在的超低利率發債，向基礎設施以及其他長期改革項目投入更多財力，同時增加經濟體系內部的需求。他說自己無意貶損美聯儲政策，但他認為，美聯儲不一定非要通過將利率長時間保持在接近于零的超低水平來刺激經濟，政策上可以更為平衡以規避金融風險。

也有一些學者對薩默斯的觀點不以為然。他們認為美國經濟一直沒有突破，是因為美聯儲的政策獨木難支，得不到財政政策的配合，才令經濟增長難以復原。

究竟是運氣不佳，還是本身的潛力受到傷害，在財政逆風減輕后，美國經濟今年的表現或許將為這一問題提供更多參考。

在年初采訪美聯儲前首席經濟學家戴維·斯托克頓時，筆者問及他對薩默斯觀點的看法。他的回答是，現在判斷還為時尚早，真正的答案或許要等多年以后。（本報記者 樊宇 華盛頓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