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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套現蔓延!“花唄白條套現”小廣告盯上共享單車

券商中國 2018-01-20 19:29:42

“我們不生產錢,我們只是人民幣的搬運工”。在深圳,誘導使用新型消費金融產品“螞蟻花唄”、“京東白條”等如“牛皮蘚”似貼在市區數十萬輛共享單車上,散向巷尾街頭。記者經過多日調查走訪發現,這背后暗藏了一個蔓延廣、涉及主體復雜的地下灰色交易鏈條。

騎行城市共享單車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車身隨處可見的小廣告?對小廣告的內容可有印象?

不久前,全國首例利用“花唄”非法套現而入刑的案件正式宣判。嫌疑人杜某4天時間內套現470萬元,作案門檻之低、金額之大令人咂舌。這些披著“互聯網”、“新金融”外衣的虛擬信用變現,也給監管也帶來全新的挑戰,一方面違規行為更加隱蔽,另一方面風險呈現交叉化趨勢。相關方面能否與平臺方合作對其疏堵結合,仍待觀察。

當“資金掮客”瞄上共享單車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一天刷十幾單。”1月16日10時許,在深圳中心書城廣場,記者以“套現人”身份,通過隨處可見的共享單車上的“花唄、白條”套現小廣告,與一位號稱“無需任何抵押、套現秒到”的廣告主,接上了頭。據對方出示的花唄記錄,同樣的“當面交易”,僅僅在當日早間,就已經成交3單,金額在200元到400元之間不等。

花唄是螞蟻金服推出的一款互聯網金融消費信貸產品,用戶可獲得500~50000元不等的消費授信,享有免息期,但必須依托場景或商鋪消費使用。京東白條產品,和花唄的消費信貸屬性類似,但只能在京東商城購物時使用。在灰色套現鏈條里,花唄、白條都被運作成了套利工具。

怎么做到“秒到套現”?對于券商中國記者以“套現人”身份提出的不同金額的套款需求,自稱姓李的廣告主(以下稱李生)演示了花唄、白條甚至信用卡的不同方案和手續費率選擇。

首先是花唄。在問清楚“套現人”想套額度后,李生在手機上扒拉不到半分鐘,就生成了一個支付寶賬號二維碼;“套現人”按要求掃碼后,顯示出一款某款國產手機,價值7100余元,付款方式為花唄,這時,只要點擊付款,立刻可用花唄支付、完成購買交易,李生就會通過現金轉賬將扣除10%手續費后的6390元給“套現人”。整個套現完成,“套現人”不需查收所購商品。

另一種情況下,“套現人”需要查收所購商品,在李生看來,“這更安全,但成本更高,所以手續費要收取15個點(15%)。”這種模式下,“套現人”將在天貓或者京東上購買對方指定商品,用花唄或白條完成支付和交易后并收取商品,然后李生再上門以“折價收貨”的方式回收商品,并支付給“套現人”扣除手續費后的商品購價款,至此,整個套現完成。

李生稱,“我們不生產錢,我們只是人民幣的搬運工”。但某種程度上,這些提供套現的人成了各類違規助貸的“資金掮客”。

“表面上看,整個交易有先主動消費,再折價轉讓的過程,但如果穿透來看,兩個步驟結合起來,就是一個違規套現的過程。”大成律師事務所互金領域的駱陽律師告訴記者。

這類灰色套現,一直被監管打擊,卻屢禁不絕,而通過城市共享單車等各類新載體,灰色套現觸至更廣泛的用戶群,也給監管帶來了新挑戰。據記者從OFO獲取的最新數據,深圳全市投放25萬輛單車、騎行數量300萬輛次/天,尤其是在一些上班族接駁需求較大的科技園區、商圈等,用戶群體和現金貸群體高度重疊。

雖然摩拜、OFO兩家公司都明確表示,單車廣告被明令禁止,但對小廣告張貼,卻也遇到了城市管理出清各類墻體“牛皮癬”廣告一樣的難處——撕得沒有貼得快。

李生告訴記者,“在深圳,有自行車的地方就有‘花唄、白條套現’。”記者統計了人流量密集的中心城商圈的某個單車停放點,20輛單車里就有8個套現誘導小廣告,其中6個電話號碼都可以打通,電話那端無一不是推薦上述模式的套現取款,手續費率在8%~15%不等。

交雜的地下灰金鏈條

如果以套現手續費率8%~15%計算(不考慮違法成本),記者折算出“套現人”通過花唄、白條套款的資金成本的年化利率達到了104.35%~211.76%。

當前,螞蟻借唄、騰訊微粒貸等互聯網巨頭金融,以及宜人貸、玖富、趣店等知名互金平臺的小額短期現金貸產品的綜合費率,嚴格按監管的要求在年化36%以下;而據記者從現金貸業內人士處最新獲悉,部分中小型現金貸平臺綜合年化費率仍然在在130%~150%左右。也即,相比之下,花唄、白條違規套現的資金成本,在行業中處于中等偏高水平。那么,還有人會鋌而走險去套現么?

在李生的花唄記錄上,記者看到,其過去兩天內套現成交單達15到20筆,除兩筆高達30030元和5790元的款項外,其它都是200元~500元之間的小額款項,其中不少是通過購買電子產品、網游設備等實現套現交易,日套現交易流水估算達到3000元到46000元。

從交易流水上的小額高頻特征看,駱陽律師分析,“這一方面有利于套現者逃避螞蟻、京東平臺監控;另一方面也說明,套現人和現金貸平臺客群很重疊,甚至是,操盤整個套現鏈條的團隊的模式和此前一些無風控體系‘裸奔’的中小型現金貸平臺,有諸多相似之處。”

李生就稱他來自一家現金貸平臺,其從2016年2月開始在朋友圈發布各類小貸套現信息,這些信息涉及到不少小微商家線上收款工具和小貸產品。比如其中的一款產品loserbank,“有身份證就能借款,一張身份證拿走五千,不看征信。花唄、白條、信用卡、套現秒到賬。”這款loserbank背后的公司為深圳屌絲貸網絡金融服務有限公司,其官網介紹,實繳注資5000萬元,成立于2015年,是國內首家純一對一模式網貸信息撮合平臺,備案信息里只顯示了資金存管銀行。

順著另一位打廣告支持套現的廣告主提供的線索,記者查探到其背后的公司。注冊信息顯示,其所在公司地址位于深圳福田區華強北路,注冊資本100萬元,2012年注冊,公司規模50~99人,公司營業范圍為螞蟻花唄、京東白條、信用卡提現代還。不過,記者按地址實地探訪并未找到該公司。

“有些公司可以很容易獲取商家二維碼,然后通過交易運作,多頻次有組織的套現,套出的資金又流向部分P2P網站或小貸平臺,從而賺取利差。”北京某互金科技公司創始人稱,互金交易匿名化,帶來了從業者魚龍混雜。部分灰色套現團隊運作,甚至其本身可能就是游走在監管邊緣地帶的現金貸平臺,業務線上線下交雜,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地下鏈條。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風控技術“攔不住”

這類灰金鏈條不僅僅出現在局部區域,在記者調查中接觸到的兩個“資金掮客”就把“生意”做到了珠三角地區,其直言可以通過“朋友”介紹江蘇、浙江等地的套現業務。

而且,套現業務由于開展成本低,除線下共享單車外,通過改頭換面,還發展出了多平臺的、高隱蔽的獲客方式和交易渠道。記者獲悉,在某知名二手閑置交易平臺上,就活躍著一些2~3人規模的套現小團隊。

不難發現,整個套現過程中,原本消費者、消費金融產品方、互聯網商城三方之間形成的完整交易鏈條,由于“資金掮客”的介入,套現似乎變成了一個“無本萬利”的買賣。在利益驅動下,套現灰金鏈條的“資金掮客”端往往涉及主體復雜、蔓延極廣;雖嚴令禁止、“法”字當頭,仍然鋌而走險。

2017年12月,全國首例因為利用“花唄”進行非法套現而入刑的案件宣判。案件當事人杜某在4天時間內,在全國范圍內串通多名電商用戶虛構交易共計2500余筆,從“花唄”套現共計470余萬元,從中收取手續費共計40余萬元,構成非法經營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三萬元。

對于如何防范平臺上出現套現違規,螞蟻金服和京東方面都向記者提到了其風控體系。螞蟻金服表示通過海量數據的智能風控大腦、反欺詐決策引擎以及合作伙伴的聯防聯控機制;并已攔截數十萬筆可疑交易,將絕大多數的疑似詐騙交易攔截在事前;京東方面則告知,其在技術上采取事中監控+事后管理,技術實時識別虛假及異常收貨地址,識別出參與刷單或虛假交易套現的商戶社群;一旦發現違規,關閉店鋪、凍結涉案資金。

不過,網貸之家高級研究員張葉霞分析,這類問題屢禁不絕,僅靠技術手段攔不住,“金融投機新手段產生的速度往往比監管關注到的速度快。”她分析,目前部分電商平臺對商戶資質審核管理寬松、準入門檻低;電商經營狀況監控等業務流程上存在漏洞等,都為違規套利提供了便利。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異化的互金風險

“花唄”、“白條”被套現,和銀行信用卡一樣,是因其免息期的設計而有了套利空間。

信用卡套現一直被嚴查,但也屢禁不絕,某種程度上,也是因其套利設計帶來了“黑產土壤”。“誰率先把套現全部打擊掉,發卡規模、貸款余額、分期轉化客戶的轉化率都會下降。” 一位資深銀行專家告訴記者, 因此誰也不敢真正打響禁絕套現這一槍,花唄、白條等產品也面臨著同信用卡一樣的問題。

社科院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中國金融監管報告(2017)》分析,金融科技步入了2.0階段,呈現跨界化、去中心化、去中介化和自伺服功能:金融脫媒日益深化,傳統金融中介機構的功能弱化,或者“主動脫媒”降低監管成本,帶來金融消費者保護的新問題,挑戰傳統金融監管模式的有效性。在這一背景下,花唄、白條等消費信貸產品,因其新金融屬性、伴生場景化交易,相比銀行信用卡,所以平臺方對它們的套現違規處理態度更復雜。

“即使在傳統的POS機套刷時代,也難免無法辨別支付結算是基于真實的貿易場景、還是基于套現的不良目的,更不用說在互聯網時代,金融交易便民化,門檻低了,鏈接點多了,再加上交易匿名性,被監管主體更多、風險點更多。”駱陽律師說,即使監管力度再大,也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事實上,不僅僅是在虛擬信用卡領域,互金風險交叉、隱蔽,也挑戰了其它領域的監管。“互聯網金融詐騙幾乎已經涉及到金融的所有領域,在‘互聯網+’掩飾下出現花樣繁多的‘旁氏騙局’。” 2017年7月,國家互金專家委主任周宏仁介紹,國內互聯網金融平臺3.1萬家以上,包括網絡借貸、互聯網資產管理、網絡眾籌等21類業態,僅網絡借貸平臺累計有6000多家,互聯網資產管理將近3500余家,網絡眾籌有800家,當年二季度活躍用戶5.3億人,互聯網金融已經具有全民性,但風險防范依然任重道遠。

●Tips:套現有風險,用戶須謹慎

幫別人套現并收取手續費可能涉嫌違法,用戶自行套現也存在風險隱患。此前曾有用戶通過網絡廣告進入中介套現QQ群企圖套現,提供給中介賬號、密碼、手機驗證碼,交由中介下單,但中介購買虛擬產品后修改了密碼。當用戶索要套現所得時,發現已被踢出QQ群,并被中介拉黑。

需要注意的是,用戶通過交易套現后,仍對其名下賬戶或訂單承擔還款責任;而且,用戶在與“資金掮客”進行交易時,對方可能把用戶的個人賬戶、密碼等敏感信息竊取,開展各類詐騙行為。

思考:如何平衡創新與風險

怎么平衡互聯網金融創新和風險防范監管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是監管層屢屢提及的核心議題;而若監管對此的界定不明、規則未立,也意味著,近三年來爆發式增長的互金平臺們,將始終有一柄懸在頭頂的達克摩斯之劍。

比如在網貸行業,2013年開始,互聯網P2P的創新模式發展帶熱市場,隨后數年各類網貸平臺迎來數量和規模上爆發式增長。伴隨著這一時期的野蠻生長,行業違規,如非法集資、跑路詐騙等各種問題逐漸多起來,這些互金新問題在處理中,主要還是“發現一起查處一起”,也因此,互金監管一直被認為是被動式的,但到了2016年底尤其是2017年下半年以來,互金監管動作頻頻,早已不是之前的格局了。

在新監管思路下,魚龍混雜的行業必將引來新一輪洗牌。達克摩斯之劍落下來了,所以“壞消息”是,部分不合規平臺將被出清;“好消息”是,行業門檻提高后,優質平臺提供更安全合規的服務。

螞蟻花唄、京東白條是基于真實貿易背景而產生的支付結算,而套現行為是純粹的資金轉移,但花唄、白條的后臺卻無法全部甄別、審查這種行為,為啥?互聯網金融有匿名性、輕資產、跨區域、跨行業和介質等特點,一些根本不是以金融機構名義在工商注冊的機構混雜其中、行業魚龍混雜,讓其風險隱患波及更廣、排雷工作更加棘手。

互聯網金融風險交叉、復雜,一直是公認的監管難點,所以此前的被動式監管,不是不想管、是不知道怎么管。不管不行,一刀切管制也不對。捋一捋2017年下半年密集下發的監管文件,可以發現,現在監管呈現“主體監管”+“行為監管”雙規并行的思路。

“主體監管”的顯要特征是,通過門檻、資質、牌照,確立誰可以做這件事、誰最有資格做這件事,因此互金專項整治持續推進,備案制出了具體時間表,合規成未來一段時間網貸平臺發展的主基調等;“行為監管”的特點是,禁止哪些不能做,比如不能跨地域經營、綜合年化費率不能超過36%紅線,比如近期一些第三方支付機構因業務違規遭央行依規嚴罰、甚至被吊銷牌照資質。

“主體監管”+“行為監管”雙軌并行,密集出臺重磅合規、規范文件,一方面體現了2017年強監管之年的“嚴”,另一方面也體現了靈活性,但距離長效監管機制的建立還是有差距的,去年興起部分學者聲音,提出在金融科技領域引入“監管沙盒”。監管沙盒做法,類似于自貿區做法邏輯,圈定一個安全空間或區域內,由金融科技測試其金融產品、服務、商業模式和營銷方式等各類創新方案。在目前來看,該機制仍停在討論階段。

監管方面主動出擊,跟著互金市場一起成長,意在引導行業野蠻生長走入頂層設計規范。盡管正如一些互金領域法務人士觀察,當前主體監管仍然是處于優先地位,這一方面是由于我國的金融監管制度決定的;另一方面,主體監管在查漏堵疏上能最快出效果、立竿見影,但也顯得過于快和急。

不過,監管層的在逐漸摸索中比較明晰化的一個思路是,提門檻、嚴合規。作為市場的參與者,既要能靈敏感受市場水溫的變化,也要能熟悉風往哪里吹。

來源:券商中國(ID:quanshangcn) 記者:段久惠 詹晨 

(文中圖片除注明外,其他均來自視覺中國)

責編 王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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