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不叫座 陳詞濫調多 中國武俠電影如何趟過套路的河？

每經編輯｜每經影視記者 白蕓    

▲上海國際電影節論壇現場 每經影視記者 白蕓 攝

每經影視記者 白蕓 每經編輯 宋思艱

每個人心中，應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武俠夢；每個人心中，也會有一部記憶深刻的武俠片。

然而，近年來，傳統純武俠片屢遭滑鐵盧，《師父》《繡春刀》《箭士柳白猿》等均現“叫好不叫座”的窘境，票房最高也僅停步千萬級別。據2016年公布的《中國電影產業研究報告》，在眾多類型片中，觀眾對武俠片的喜愛只占2.2%，在列出的類型片中居倒數第二。

曾經盛極一時的武俠類型片真的不吃香了嗎？武俠片如何打破叫好不叫座的魔咒，突破爛熟套路走出多元化之路？在6月19日下午舉行的上海國際電影節論壇上，《繡春刀》的導演路陽、監制寧浩，以及《一代宗師》編劇顧問張大春，針對這些疑問一一解答。

武俠片也有生命周期

作為導演，寧浩擅長的是小成本喜劇電影，且很懂市場。2006年，寧浩以《瘋狂的石頭》嶄露頭角，之后，其執導的《瘋狂的賽車》更是成為以小搏大的典范，在2009年即取得了1.1億元票房。

而2014年，寧浩卻以監制的身份，與當時名不見經傳的青年導演路陽合作了武俠片《繡春刀》，而今第二部仍是二人聯手。《繡春刀》豆瓣評分7.4分，而票房停留在9317萬元，憾失億元大關。這其實不只是《繡春刀》的遺憾，更是近年來武俠片共有的窘境。

在寧浩看來，武俠片也是有生命周期的。“說實話，任何片種在它的領域都是有生命周期的，像美國的西部片，一樣經歷了開始和輝煌期，到最后衰落，再到再生的階段，我覺得其實武俠電影，從我最初看到香港地區的武俠電影開始覺得震驚、好看，之后滿電視‘拉威亞’，飛來飛去腳不著地就煩了，你不停地給我看美學，剛開始是武打，然后是舞蹈化，到后來神仙化，最后確實看膩味了，這個里面不能給我看到新鮮的東西。”

而他認為，武俠片若能和當下的關系產生聯系，也許會有出路。“我看《繡春刀》的時候，就感受到路陽導演的個人體驗，就是一個個體與整體之間的關系，與整個時代的背景的關系，這個關系，我覺得是一個你到底是順從、還是有你獨立思考的角度，這個問題實際上是當下的命題，這種命題引入到武俠電影當中，我覺得是很新鮮的刺激”。

變奏：武俠不再是目標，而是手段

復仇，似乎是武俠片永恒的主題。無論是早期李連杰主演的《少林寺》，還是后來的《獨臂刀》《殘缺》，復仇是主線，主人公都需要通過鍛煉、學武報仇雪恨。而現在，復仇也成為捆綁住武俠片的一種陳詞套路。對于《繡春刀》系列的導演路陽來說，武俠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而不只展示一個觀眾早已膩煩了的復仇故事：

“現在一定要考慮哪些是我們關心的，哪些是能打動我們的，‘武’這個字不會作為終極目標，而只是在講過程中的一個手段。徐克導演是很厲害的，他是最早開始考慮把武俠的故事從江湖中脫離，回歸到廟堂，到《狄仁杰》系列開始講廟堂，然后脫離廟堂講講其他故事、陰謀的故事，不是草莽了，反而有新鮮感，和更多的可能性”。

寧浩則認為，只要以導演為本，總能常新。他在現場打趣道：“我就覺得，總局下一個指標說，每個導演下一個武俠片，拍出他自己的風格來，我覺得肯定有一些新的東西出來。”他低著頭認真想了想，調侃道：“如果我要拍《繡春刀3》，可能就是另外奇怪的東西了，要是庫斯圖里卡（塞爾維亞知名導演）來拍，肯定又是另一種奇怪”。

2015年上映的侯孝賢導演的《刺客聶隱娘》，從名字到故事都是很武俠的氣質，但是卻拍出了“一看就是侯孝賢作品”的電影，畫面是極慢而極美的。侯孝賢在接受采訪時曾表示，《刺客聶隱娘》是堅持作者型電影，不是考慮觀眾的那種類型，并稱要拍到沒人投資為止。

而王家衛的《一代宗師》也是武俠的題材，卻有著極簡的風格。《一代宗師》的編劇顧問張大春在現場透露：“我跟王家衛導演最早合作的時候，整部片他做了6、7年的調查，遍訪各大門派，他身高一米九幾，很多門派的宗師在受訪事后，希望收王家衛做徒弟，覺得他是練武奇才，而且精通各種門派的知識”。這顯然是只有“墨鏡王”才能達到的境界了。

也許正如張大春所言：“我接觸的很多導演都在想，這么一個俗爛的、爛熟的類型還有什么可能？當我們還在討論武俠還可以怎么樣的時候，武俠電影就不會衰落”。